救护车开进中天小区，姬发收到消息已经在门口等了。

        记上，都给记上，等伤好了一起罚。

        姬发说，嗯，一路上紧紧追着杨戬，送到楼梯边。伯邑考抱着人先上去，他拄着拐杖，再跟上去。

        杨戬的语气慢慢地淡了下来，很温柔的。但他的温柔总是出于对“磨难”一词的怜悯，有时候世人只赞成拯救是出于一个人的怜悯。而杨戬却赞成扼杀和拯救皆是怜悯，如同他选择成为一名警察，手中掌握的既是杀，也是生。

        姬发顿时就火气就上来了，现在打也打不得，欠着以后一块打。姬发哪三七二十一，掐着杨戬瘦得没肉的脸颊，一碗鸡汤是嘴对着嘴喂完的。

        杨戬坚决：“哪怕，是用自毁这种方法也没关系。”

        “还有呢？”

        杨戬说：“我心想着这未必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想想就算了。”

        杨戬没作声。

        但是当姬发往他嘴里了块鸡肉的时候，那张嘴巴总算如意乖乖动了一下。

        姬发就问：“有没有想要告诉我的？”

        “什么意思？”

        姬发看着他像一团放弃求生的影子躺在床上，漆黑的眼睛直冒火。

        “还有呢？”

        杨戬不答，看着姬发拄着拐杖、难过的走开的背影。

        一看见杨戬肩膀上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极为严重的样子，和当初完好无损从家里走出去的模样天差地别，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姬发一蒙，眼神也顿时暗了下来。

        等一切安置妥当。

        姬发的一滴泪从低着落到鼻尖痣的位置上、缓缓掉下来。

        “基本上是的。”

        “你选择留在西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因为我能杀它。”

        “原来如此，杨戬你倒是狠心。”

        姬发又问：“如果我们的宝宝不正常的话，你是不是就干脆利落的不要了，是吗？”

        杨戬与姬发对视，缓缓地告诉他：“如果宝宝不正常，我不仅会杀它，而且我会毫不犹豫、用尽一切方法杀了它。”

        晚上开始有饭阿姨上门，炖了一锅香的茯苓山药鸡汤，加了几尖的石斛一起煲汤，煲得汤色金黄透亮。姬发分了一小锅子带着去楼上找杨戬，发现杨戬跟他闹绝食。

        “你这是在杀他！”

        姬发拿眼睛白他。

        杨戬那样儿属于典型的不转的冰噶、懒驴的磨、点不亮的蜡烛、挨打的货。

        “世事难料，它有可能不来、可能来了也不一定真正的来、可能很快就走了，还有可能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姬发指着杨戬那个臭脾气比高中的时候还烈，都要上天了，干脆伸手起誓。

        姬发静默，过了一会站起来，一行泪缓缓下：“好，你狠。”

        姬发不说话，看着他。杨戬看着他，目光开始偏移。事到如今，杨戬只能坦白。

杨戬办了出院，自行在家请私人医生照顾。包了一辆救护车长途从朝歌开到西岐，一路上往杨戬静脉注的营养、免疫制品、多肽白就没断过。

        “要是生下来像你一样，那我就当她闺女养。凭什么多点什么、少点什么、我不能当眼珠子一样心疼？要是我不心疼，我天打五雷轰，开一次飞机被雷劈一次，行了吧！”

        姬发放下碗，鸡汤飞溅，跟杨戬直接坦了：“我们姬家的儿女，要么生、要么死，要么没福气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不许你随便掐死他！”

        伯邑考说：“那我先回公司了，还有事情没理完。”

        姬发知他刚从北美回来，事务冗杂，说了声：“知了。”就坐在床边握着杨戬的手腕陪他。

        杨戬开始装：“这段时间很忙没时间给你打电话。”

        伯邑考说，好了，先把人送到房间休息。二楼还有一个客房，早就准备收拾出来给小戬住了。

        “呃、还有。”

        “哥哥都跟我说了，说你主动来找他，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

        “连着一个月加班差点没撑住。”

        “是，我不想它和我一样背着同样的负担呀姬发。”杨戬说。

        “确实。”杨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