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淡淡开口说：“彪哥，以后，你也别老拿自己跟姬发互相较劲了。他敢争，争得毫无退路毫无底线。我为什么不能考虑他？我今天给你一个机会，你问我什么就我答什么、让我什么就什么，我都听你的。”

        杨戬一早知崇应彪心里有那么一块病，沉疴多年，多半是救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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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崇应彪这么多年漂泊无定，选择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前行，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放逐，对自己那个家是又欣慕又畏惧的。崇应彪恨他爹，恨他哥，但也有可能恨的是橘逾淮为枳，要是崇应彪和他哥交换一下份，那么如今面对的可能也就不会是今天这个说爱他的崇应彪了。

        杨戬说，我今天看得很清楚了，你崇应彪一直都是崇应彪，你是你自己，不是你哥，也不是你爹，不是世界上那些个谁！在爱我之前好好学会先爱你自己。所以我今天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记得在脑子犯浑之前再跟我说话。下不为例，否则就不只是微信拉黑那么简单了。

        这么多年还在原地踏步。

        崇应彪憋在眼眶里打转了很久的倔劲一口气说松就松了。

        崇应彪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住了，拎着杨戬给他的袋子回了。

        没错，也是气得疼。

        崇应彪刚看见杨戬朝他走过来，还以为人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呢，没想到啪的一下被扇得脸往旁边转了一下。

        “喂，崇应彪。”杨戬叫他呢。

        崇应彪听了，表情渐渐从生气，转变成悲伤，绝望。虽然这话看起来是在激励他，但这就确认了杨戬是真的抱着分手的决心来的。只要他真的跟自己过不去，说和杨戬分手，杨戬就会真的跟他分手，连都不带回一下。

        最后，崇应彪的内心中开始向某种讨好的小心愿作祟，拧巴到只敢跟杨戬提一个（他自以为不那么过分的）小要求。

        杨戬真是被这号人物作得疼。

        崇应彪呆呆地看着他，心里如烈火激作一团的情绪忽然就被杨戬泼出来的一捧雪冻住了，但是因为过于洁白，过于明亮，无限接近于春天化冻的河。以至于崇应彪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

        崇应彪就没说话。

糊涂的认了父子关系。

        崇应彪立刻就想到，我肯定是没机会了。

        傻崇应彪。

        崇应彪还在想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他抱着杨戬，得到一种香香的、的感觉，还能正好把脑袋放在他的脑袋瓜上。不哭这条黄金定律立刻被他扔到九霄云外去了，感情丰沛得像热带雨林。

        “别说了，只要你开心都行――杨戬你牛，草，我这辈子都没难过成这样，我还以为，你会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跟我好好说两句。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生分成了什么样，我都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也记得当初我就那么巴巴地活着，然后你给我打水，让我按时吃药。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的好我记在心里。”

        “希望杨戬你从来没有后悔遇见我。”崇应彪说完往杨戬额上亲了亲，崩溃得转往码的另一个方向走：“哥走了，你、你好好的。”

        那是――他不敢确认――所以，他俩没事了，对吗？

        杨戬双手插在牛仔的兜里，对接收到这种混乱且拧巴的情绪实在忍无可忍。

        杨戬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一下崇应彪，就拿了激将法出来，试试到底看到底是什么让崇应彪在难过。

        从几千万年以前生物进化到今天有多样，既有后羿拎弓一口气下八个太阳的傲烈果决，就有崇应彪一看见月亮就开始发疯的近乡情怯。

        杨戬闭着眼睛嘴一掀：“。”

        他以为自己想法很丰富，后来他才意识到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