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

        阿七继续：“我本来想走近看看他的。可是他脸上的样子凶得很，看上去像是疯了一样。我太怕了，就先拉着我娘跑回来了……”

        九蘅惊异得只剩下一句话：“怎么可能？”

        这时门那边传来“哧哧”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光的东西在拖行。九蘅觉得这声音莫名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似的，又想不起来。

        接着是“咚、咚”的接连不断的闷响，好像外面那个“人”在用撞门板。

        阿七娘心中不忍，忽然又有了企盼：“这姑娘说的对，人怎么可能长出鱼尾巴？你爹要把撞坏了，还是把门打开再看看，或许我们看错了呢？”一边说着，就要过去开门。

        阿七一把拉住她，白着脸：“娘！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没有看错！”

        门被一下下撞击着，门板颤动，这个力度，那个撞门的脑袋应该早已破血。阿七娘疼惜得眼泪直：“若我们没有看错，那就是你爹病了。让他进来，我们给他治病。”

        阿七拼命阻止着：“不行！我觉得……那已经不是爹了……”

        娘俩正推搡着，九蘅忽然喊了一声：“等一下！”

        二人停止动作望着她。九蘅了个噤声的手势。院子里顿时静了下来。这时他们都听到了“哧哧”的声音，不是来自门外，而是就在这个院子里。

        仿佛有无数光的东西在迅速游动，纠缠，摩。三人把目光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古怪难听的声音来自屋檐下的大陶瓮内。阿七发现他之前浸在瓮中水里的渔篓已经破碎，浮在水面上，此刻正在迅速地打着旋儿。好像是瓮中的水在疯狂打旋，带动了鱼篓。

        那么又是什么东西带动了瓮中的水？

        三个人都怔怔看着，想不明白，也不敢走近。只是此时阿七想到了那条一变二，二变十的鱼。

        在三人的注视下，残破的鱼篓突然飞起，像是被什么力量撞飞了。随之而起的，是从瓮中薄而出的一青黑色的激。那无风自起的激带着重的腥味冲上半空，泼喇喇落了一地，有的落在三人的人又弹落在地上。

        他们惊恐地发现，落在地上的除了水，还有鱼。

        数也数不清的鱼。每一条鱼都是三寸长，漆黑无光的眼，青黑的鳞片，惨白的鱼腹，尖锐的分叉尾和背上薄薄的鳍。每一条都生得一样大小，一个模样，毫无二致。

        无数条鱼在地上的泥水里疯狂地游走着，像一大片贴伏在地的乌云，黑涌涌地变幻着形状，并且面积不断扩大。

        它们还在毫无理地越变越多。

        阿七娘惊恐地叫：“哪来的这么多鱼。”

        阿七喃喃：“是我捉的一条，变出来的……”但是此时不是思考的时候，也不是解释的时机。他直觉地意识到这些鱼是些可怕的东西。门外变成怪物的父亲，或许也跟它们有关。

        他猛地推着吓呆的两个女子朝屋门口的方向逃去，嘴里喊着：“快到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