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池吃痛，瞪她一眼：“痛！”

        “哦……”她慌忙松开他的发丝，两只爪子摸到人家上去，揪揪衣绦，揪揪袖子，企图找个稳当的地方抓着。男子蹙眉忍着那一对狼爪的数次袭击，叹一口气，对天说了一句：“我记得凡人可爱的啊。”

        “什么？……”九蘅没有听清他的念叨什么。

        樊池睨她一眼，眼神中是能把人砸到地底的傲气和鄙视。然后把他的手伸到她的面前。她盯着这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怔怔问：“干嘛？”

        “太蠢了。可如何是好。”樊池又是一声叹，主动抓起她的一只手，拖着就走。

        他手心的温度让她的情绪安稳许多，也不如何发抖了，被他拉着走过细鱼密布的荷塘，穿过树林走了一阵，并没有遇到鲛尸，她的心中暂时松一口气。这时想起来该问问此人是谁。手仍被他拉着，他的长步大，她总是略略滞后他一步，抬只看到他发后面晃动的红绦骨珠和清冷如瓷的侧脸。

        她呐呐出声：“请问您是？……”

        “叫我神君大人。”

        “嗯？”九蘅冒出一雾水。

        他扬了扬眉：“我是你们凡人所说的神。”这话说罢，脸上神气傲然，已在等着这少女吓跪。

        然而九蘅只是茫然眨了眨眼。“神……？”这个人在说笑话吗？刚从那样恐怖血腥的经历里走出来，这个时机讲笑话似乎不太合适？

        如果这个世上有神，为何会有数不尽的罪孽？

        如果这个世上有神，为何会有如此可怕的鱼妇之灾？

        就算是有神，这也是个被神抛弃的世界吧。

        但对于救命恩人的笑话，她是不是该礼节地笑一下？

        ……“呵呵。”

        她尴尬的表情有些惹到他了。樊池丢开她的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负手端然而立，严肃地望着她：“不像吗？”

        他站在那里，衣袂飘飘，容颜绝世，风姿卓然，脚边晨雾绕绕。然而长得好看，就可以说自己是神仙吗？但是受了人家大恩的九蘅决定给他个面子。

        “很像。”她尽量严肃地答。

        樊池满意了。低盯了一下她的脸，忽然伸出两手，捧着她的脸一阵搓，又突然用力住她的脸，将她的嘴都嘟了，目光凌厉地看住她的眼睛，仿佛想在她的瞳中探究些什么。九蘅吓得呆掉，反应过来才慌得向后出老远：“你干嘛！”

        他微蹙着眉，似有不满：“你脸太脏了。干净了应该好看一点。”一边说着，嫌弃地抹了抹手，明显是在嫌她脸上的污垢脏了他的手指。又低声嘟囔一句：“藏得甚好，看不清啊。”

        九蘅没听清他最后在抱怨些什么，只觉得这人好像完全没有意识自己行为唐突，反而嫌她又脏又丑？

        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女，被人摸了脸，起码应该又羞又怒地表示一下抗议，但面对着这个脑似乎不在弦上的怪人，心中竟也没有怒气冒上来。他她的脸的时候，莫名让她想起了自己家中那只大胖猫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