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池缓了一阵，神色恢复轻松，只是色有些苍白，微笑了一下：“这不是轻功，是飞腾的仙术。仙术用得急了，岔了气。”

        樊池蹙下眉：“凡人真麻烦。走吧。”顺手便拖起了她的手，朝着瑜州的方向走去。他脚步飞快，若不是他拉着，她难免追得辛苦。此时情势紧急，也就不拘小节，拉着就拉着吧。可是他的神态是如此轻松，不羞涩，不尴尬，不轻佻，让九蘅觉得，自己是他牵的一条狗……的错觉。

        “……。”九蘅简直不知这话如何接。还飞腾仙术，会飞腾仙术，飞来瑜州府不就得了吗，还用得着步行这么久？用仙术还会岔气？！……但此时她可没功夫计较这个。此时的方府一片寂静沉闷，到凌乱不堪，倒毙着几尸。她急忙跑近尸查看，都是衙役和家丁，死状甚惨，却没有发现仕良。樊池忙跟上去，提醒：“小心有鲛尸！”

        樊池高声：“你们往旱地高走，切记远离水边。那些鲛尸不喜干旱，长时间缺水也会死掉的。”

        亭外站了一个满血污的家丁，甚是勇猛，把爬上去的鲛尸砍下去。好在那亭阁门口的石阶甚窄，鲛尸只能同时爬上去一两只。但他一个人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什么的可不能被监视着。”

        九蘅心中说，您，您接着！揭穿不是，奉承也不是，只好发出一声干笑：“呵呵！”

        水中假山上的一高高的亭阁，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叫声，九蘅听出是殷氏的声音。想来是因为那里高，人们被鲛尸撵得只想往高躲避，所以才从一与岸边相连的小石梁跑上去的。

        她顾不上谢，拉着他急急忙忙赶往方府。瑜州城内已是一片狼藉，到是血迹，张望一下就可以看到数尸，脖颈被撕裂出巨大的伤口，几乎断裂。显然鲛尸习惯攻击人的颈。除了尸，城内空的，活着的想逃的已逃出城去，不敢逃的被困在家里，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在窗后张望着。时不时有形状各异的鲛尸扑来，樊池一路斩杀，九蘅跟在他后，把手招在嘴边，大声警告人们关好门窗，切勿出来。

        忽听樊池：“今日我不适，否则驭起驾云之术，片刻间就到了。”一边说着，一边傲气地扫了她一眼，生怕她不知他多厉害的样子。

        两人走了半日多，黄昏时分才远远望见瑜州，有几名百姓拖家带口沿路跑来，个个神色惊慌，妇人孩子满面泪痕。九蘅急忙迎上去拦住一名商贩打扮中年男子：“大叔，城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九蘅在屋子间转了一阵，急得喊起来：“仕良！仕良！”

        几名百姓听到这话，心神略定，朝着远郊的丘陵地带走去了。

        九蘅心下焦灼，跑了起来。城门半开着，守卫也跑光了，时不时有百姓从门里跑出来。九蘅想也不想就冲进去，突然迎面一阵腥风，竟从门后正面冲来一只鲛尸。这鲛尸满凌乱白发，是个老妪化成，凶恶地扑上来！

        蓝色光弧闪过，老妪断成两截，分落两边。樊池一手提着他那把蓝光隐隐的宽剑，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蹙眉：“不要莽撞。”

        他们来到方府前时，发现朱门紧闭。九蘅急忙上去拍门，里面毫无反应。

        还真是把她当物遛了啊！

        男子恐惧得声音都变调了：“有妖怪，到是长鱼尾巴的妖怪，快跑，快跑！”

        不过他们在偌大的府邸里转了许久，没见到一个活人，也没见到一只鲛尸。只是穿过各院的景观水渠里，有密密的细鱼急促游动着，让人看一眼就骨悚然。方府这种有财有势的富有人家，才有能力把雪山水引到家里来，本是彰显财富地位，不料引进了灭之灾。

        樊池：“应该是出事了。跟我来。”将她往边一拉，后退几步，托着她的腰，轻轻一跃，九蘅只觉一轻，就被他带着翻越了两丈高的墙，轻飘飘落进墙内。九蘅惊叹：“你还会轻功！”忽然发现他背微微前倾，面隐忍之色。她问：“你怎么了？”

        突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回应，是呼救的声音。九蘅站住侧耳听了一下，发觉声音是从后面的园林传来的，急忙跑去。

        樊池向她低喊：“当心，不得接近他人！”

        二人迎着逃难出来的人朝瑜州城的城门走去，一路上遇到数百个跑出来的人，二人不断大声告知行人要逃往旱地。

        九蘅哪里还听得到，穿过一月门，进到亭台楼阁的园林里，很快就听到了那熟悉的嘶嘶声。沿着石子曲径转了几，就看到一水池里翻爬动着二十多只鲛尸，它们长着她熟悉的脸。她甚至看到了那个家，他原本刁钻的脸只有呆滞而疯狂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