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说：“那个人对我们黎药师不怀好意！我看姑娘你来时是昏着的，并不知情，那事与你无关，才不怪你的。但是那个人，我才不伺候。”

        看来，妖丹对他的伤的确是有效力。她松了一口气，看他的角晃得有意思，忍不住伸手拨了一下。那角一颤，他睁开了眼睛。她有些懊悔没住手，惊醒了他。

        床铺上，脸朝向墙的樊池眼泛桃花，面色绯红，小声自语：“居然趁我睡着碰我角！……可恶！”

        想要坐起来，被九蘅按了回去：“不许吐！给我躺好！”

        九蘅惊讶了：“他到底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黎药师也不愿救他，您也不愿给他饭吃……”

        黎存之沉着脸说：“妖丹发挥效力的过程必会痛苦，过去就好了。”

        他一把扯住她，将她扯得栽倒在床上，把脑袋拱在她上研磨不止，哼哼唧唧：“难受。很难受。”

        九蘅有些不好意思：“都好了。”瞄了一眼人家的锅，里面煮着红薯粥，气味香甜，樊池一定喜欢。妇人心领神会，利落地给她盛了一碗：“饿了吧？来，喝碗粥。”

        黎存之的脸色甚至青过了樊池，哼了一声：“什么神族，成何统！”甩袖而去，“砰”的一声把门摔了一下。

        他还没有回答，樊池已难受得闭着眼胡乱揪扯，竟将她整个人扯到了床铺上去，四肢将她绕住，脑袋在她的颈窝碾转不停，难捱地哼哼不止。

        感受到异物进入口腔，樊池忽然醒了，半睁开眼，不爽地蹙着眉，就想往外吐。九蘅连连说着：“不许吐，咽下去！”把水灌进他口中。匆忙间灌得急了，妖丹倒是咽了下去，却呛到了他。他咳了几声，大概是因为了嗓子，居然能说话了，恼火地念着：“难吃死了！我要吐出来！”

        九蘅走出小屋，没看到黎存之。在院子里走了走，又登到楼上远望了一下，发现这个庄园依半山而建，后有山，前有高崖，四周多茂竹。山庄中各个院子里都住了人，份却是形形色色，倒像是临时住进来的。灶房里飘出饭菜香气，已经饿狠了的九蘅厚着脸就进去了。正在饭的是个中年妇人，看到九蘅，笑：“哟，这不是昨天来的那个受伤的姑娘吗？都好了吧？”

        她担心地问：“会有多痛？要痛多久？”

        九蘅庆幸他可以多睡会，轻手轻脚下铺，出去寻些吃的。

        妇人冷笑一声：“你去问他自己好了！”

        天微亮的时候，他总算是疲惫不堪地睡安宁了。她也不知何时睡着了。被窗隙漏进的光线惊醒，一睁眼就赶忙往他脸上看去。见他脸色已好了许多，锁着的眉心也放松了，气息平稳，显然是好多了。或许是因为睡得太放松，的左角居然展了开来，随着他的呼悠悠晃动。

        没反应。她住他的脸颊，想帮他张开嘴，他却抵地把闭得更紧了。这人醒着任，睡着了也这么别扭！九蘅狠狠心，加大了手指力度，总算是开了他的嘴，赶忙把散发着烟气的妖丹进去，伸手去拿水碗。

        五指张开，黑影被山风一，如一细沙散去。

，小小的影攸忽消失在空气中。

        “哎？”九蘅不明白为什么妇人的态度会大转变，“为什么？”

        站得远远的黎存之“嗯”了一声，特别不情愿救这个人的样子。九蘅也不指望他帮忙了，轻轻拍了拍樊池脸颊。樊池轻哼了一声，没有睁眼。她声：“张嘴，吃药了。”

        他睁一双睡眼，呆呆看了她半晌。忽然又闭上了，翻了个朝向里侧背对着她，角也缩进发中不见。好像又睡着了。

        九蘅看他脸色泛青，比起刚才的苍白更吓人了，摸了一下他额，竟是冰冷的。吓得转问黎存之：“他这是怎么了？妖丹不会是有毒吧？”

        樊池足足难受了一夜。这一整晚把她折腾得够呛，他一会儿喊疼，一会儿说心口冷，她不得已把手伸进他衣服里，用手心帮他捂热口。手指，还是能感觉到那个看不见的伤口，心中暗暗惊惧。

        茅屋里，樊池仍在昏睡。九蘅站在土炕边，一手拿着妖丹，回问黎存之：“把这个喂他吃了就行吗？”

        九蘅尴尬得很，不好再问下去，只好托着那一碗粥往外走，又被妇人叫住了。妇人板着脸看着她：“你这孩子，

        黎存之出了茅草屋，一直走到风声堡外的崖边，慢慢展开手心。手心隐隐浮动着一团似烟似沙的黑影，呈现一个不断扭曲的黑色弯月形状。他轻声说：“你的很好。去吧。”

        九蘅急得喊：“哎哎黎药师你不要了走啊，他要难受多久啊才会好啊……”想追上去问清楚，却被樊池纠缠得爬不起来。想着男女有别，共卧一铺很不像话，想要推开他，只轻轻挣扎了一下，却被更紧地缠住，他死死抱着她，如在极度痛苦中抱住一救命稻草。她也不忍再推开他，只好撇开小节，忍一忍，由他抱着了。

        妇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就是带你来的那个人吗？不给，没他的份。”

        她接过红薯粥，腆着脸说：“还要一碗，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