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见多识广的樊池也觉得骨悚然。九蘅的目光缓缓移过上钉在这些人：“他们……为了钱财和长生，真的出这等残忍之事吗？几百年间，就没有人良心发现吗？”

        “当然有。”黎存之叹息一声，虚虚抚了抚关瞳的脑袋，“比如说，我这小主子的娘……”

        关瞳小声接话：“我娘发现了我们家杀小孩，想要告官，后来就……不见了……”小脸埋到黎存之的衣服里去，害羞地不想让九蘅看到他的眼泪。

        九蘅却忍不住掉下泪来。“不见了”的意思可想而知，必是被关家人灭口了。

        黎存之说：“但凡有良心发现的，不是关家后人、嫁进来的女子、还是下人，都难逃一死。”

        樊池问：“那么你，就没有猜到他们本不会用髓果救那些孩子吗？”

        黎存之叹息：“我刚开始时不知，反复几次就看透了他们的手段，我知即使我献出髓珠，那些孩子也吃不到。可是……可是我天如此，看到小儿在我面前垂死挣扎，就忍不住生髓珠，企望关家人能忽然心，救他们一次，救一个也好……然而没有……从来没有……”他仇恨的目光依次扫过上众人。

        九蘅和樊池也无语了，不知说什么好。

        黎存之话锋一转，眼现厉色：“可是最终我醒悟了。我知若一直心下去，这样的悲剧不会断绝，会有更多小儿遇害。所以我狠下心来，关家人再怎么在我面前杀小儿，我都坚持闭目不看，绝不再生髓珠！那一阵子，得关家人也疯狂了，小儿在尸在这里堆积一片……”他不堪地合上眼，泪水顺颊而下。关瞳踮起脚替他泪，他想抱娃娃却碰不到残念，神色悲恸，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良久，九蘅吃力地打破压抑：“后来呢？”

        “后来……”黎存之将怀中关瞳托了一下，疼惜地看着他的小脸，“后来，小主子的父亲，亲手把小主子拎到了我的面前……”他伸手指了一下石上钉的一个中年男子。那人上也生着盘曲的髓株，僵直，手脚时不时略微抽搐。

        九蘅不堪：“他杀了自己的儿子迫你？”

        黎存之呵呵冷笑出声：“你能想象吗？人是多么可怕……他的父亲知小主子曾经多次溜进中陪我玩耍，与我已有感情，认为我对其他小儿能狠下心来，对小主子却未必，于是将小主子杀死在我面前。”

        九蘅听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口不能言。盯着上关瞳的父亲，心中也腾起极度厌恶的恨意。他虽是人的躯壳，行径却比恶魔还要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