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了。取了它走？取了灵慧走？明明只有她死了，灵慧兽才会从她躯内剥离开来。她说这个话的意思是死也不会走，还是要与他决裂？

        “本来就是。”

        他与她对视着，眼底压抑着起伏的情绪。忽然转走开，径直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九蘅臂上一紧，回一看，是樊池拉住了她。他的脸上带着冷漠的怒意：“不用他，你过来。”

        九蘅的声音里带着低颤：“反正，对神族来说，凡人，或者风狸，都是低等的命。”

        “不是。”她飞快地否认，语气尖锐而坚定。

        他终于有些意识到此刻的九蘅有多愤怒。一直放在黎存之上的注意力收回，落到九蘅上。她的紧绷，起了拳，呼都急促了，站在黎存之前面，竟是防范着他、保护着黎存之的姿态。

        他感觉非常非常不愉快。眉心微蹙，朝她伸出手去：“我们走。”

        他仿佛觉得她说的多余：“我说过不允你离开我的视线。”

        “好看是好看啦……”她的指甲莹，上这朵小花更显得手指白皙漂亮，可是，怎么能招呼不打声就往人家手上印东西呢？如果让樊池看到了……噫~打了个寒颤。

        他冷冷盯着黎存之，：“我打他并非因为他关我，而是因为他擅自带走你。”

        他只觉得怒气瞬间充斥口，向她走了一步，准备强行抓着她离开。她吃了一惊，畏惧地退了一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樊池：“他一时冲动将你关在里面，你便打断他肩骨？”

        黎存之并没有更多轻佻之举，而是用指腹按在她的大拇指指甲盖上，轻轻研磨一下，然后松开。然后她就发现指甲上出现了一朵红黄的小花形印记。她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他瞳中一冷：“你凭什么替他说对不起？”

        百般保护，形影不离，不容染指，不过是因为灵慧罢了。

        他苦笑一下：“神族的掌力果然厉害。肩骨碎了，内脏也震了一下。不过死不了，还要多谢他手下留情。”

        “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了？”她的语气中的冰凉甚至压过了怒气。

        她神色一黯：“对不起。”

        她不由愣住――这个妖的深情总是莫名其妙，忽起忽落的感情让她不知所措。妖的花样都这么多吗？……大概是因为妖无视人间礼法，喜欢这样随意而夸张地表达情感吧？

        他想说话却痛得说不出，捂着左肩摇了摇。左手臂无法动弹的样子，肩骨必是碎了。

        她受惊的样子让他愣住了。她害怕他？她真的以为他会杀了她取灵慧吗？

        突然“轰”一声巨响，青铜门旁边的山生生炸裂，樊池挟着烟尘从裂开的石隙中飞而出，未等二人反应过来，他已欺到面前，“砰”地一掌击在黎存之的左肩。九蘅分明听到了骨的碎裂声，眼睁睁看着黎存之横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后背砸断一棵小树，倒在地上满面痛楚，嘴里出血来。

        “给你留个念想，免得以后你忘了我。这个可是洗不掉的。”他握着她的手端详着，“好看吗？”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指着黎存之，“如果他要害我，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现在？”

        他的指尖轻拂过她的发，注视着她的目光里不知蓄了多少读不懂的感情，轻声：“就留下来，不要跟他走好吗？”手臂忽然用力，将她轻轻拥住。

        九蘅目送他的影消失在园林的叶隙间，心中暗暗绞痛，力气仿佛从中抽走，如空壳一般站在原地久久发呆。后的一声呻传来，这才记起黎存之还躺在地上呢，忙回到他边。看他痛得脸色苍白，冷汗渗出，扶着他问：“你伤得怎样？”

        九蘅躲了一下，他的手悬在了半空。她的脸色发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自己走吧。我不能走。你若不放心那个放在我这里的东西，便取了它走吧。”

        她一怔

        她惊呼一声跑到黎存之面前扶他坐起：“你怎么样？”

“嗯……朋友。”他的眼中飘过黯然。又打起神。他无奈地叹口气，忽然执起了她的左手。她下意识地往回抽手，却被他握住了：“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