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力竭之时，有想要的在眼前一晃，又觉得还可以再爬一阵。

        苏蘅点点，退出门的前一刻，才快速探：“不过池总，您该买的还是买了吧，宁小姐说得对注意安全呢――”

        不止是脑海。

        他觉得庆幸。

        池蔚然眉轻挑了挑：“为什么不？噢，还有，有个小区的房源帮我盯一下，我到时候把地址发你，去问问房东有没有出售意向，价格没上限。”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一句问话，但苏蘅考虑到自己情况特殊，作了个拉链动作在嘴边一划。

        “对了，你之前说那个商宴，这周几？”

        只剩苏蘅在末尾座位上轻叹了口气：“池总，您的形象全面崩塌了。林总他们可都是成了家的，思想保守得很……人心散了，队伍可不好带啊。”

        可池蔚然为什么要遵守这种规则，宁均廷当时也不知。

        在全场的镇静中，池蔚然晃神了几秒，从回忆中醒神后，角极轻地勾了勾。

        池蔚然其实不会这么没把握的事，这么放心投屏了这台设备，是因为……这个手机里没有存任何人的号码。

――毕竟朋友可以很多，但是想打败的人可能就这一个，还没胜利呢，就把人激到离开赛场了，多不划算。

        池蔚然气上来了，想着不理就不理，他还乐得清闲呢。

        池蔚然绝不服，绝不低，绝不哄人。

        还好又撑了撑。能看到这样新鲜的爆炸宁潇。

        那一天接近盛夏的尾声，走廊的扩音正播到午间时光，教室内窗帘拉了一半，没拉的那边一侧，树木枝杈的绿几乎要延伸到窗沿，光斑晃眼，宁潇就背靠绿单站着，倚在窗边跟人说笑，破了一颗泡泡糖，不知说了什么，紧接着笑到扬起脖颈，洁白细腻的颈项比光更刺眼。

        多年后，在闷热的东南亚雨林里，他俯卧在雨后黏腻的地上，闻到上的血腥味，那是营救同僚失败的证明。而密林交织，一丝光也落不进来时，池蔚然终于切实地感受到命运的重量。

        但池蔚然还是不打算回复。

        示意您自便。

        “小意外。刚才的数据大家应该记住了，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池蔚然坐在桌上，长轻松搭在一起，抱臂看着墙若有所思地出神。

        ……

        跟底下高们一个个‘放我走吧现在就出发’的一片死寂不同，池蔚然半点尴尬都没有，飞快摁掉开关，直接黑了投屏。

        他没回答，苏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老板一肚子坏水终于有地方使的感觉。

        但宁潇跟他在楼梯间吵完架后冷战那段时间，池蔚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失眠。

        池蔚然顺手抄了盒纸巾扔过去，刚好砸在快速关紧的门上。

        这种时候池蔚然跟个护食猛兽一样，她还是少发言为妙。

        不……

        过了三天无宁潇的日子，池蔚然趁了个空，去了底下年级办公室找老师，正好经过了宁潇班级。

        苏蘅有些吃惊：“您要去吗？”

        池蔚然有种错觉，他好像回到了那一秒的课堂，坐在了宁潇对面，窗外植物与微风的气味到他面上，宁潇就在咫尺之遥，笑意极盛地破了泡泡糖，晃了晃尾辫，懒洋洋地沐浴在盛夏尾声的光与风里。

        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划过，本来准备扫一眼就走的。

        他本不在意边朋友来来去去。社交这事上，只有别人主动找他的份儿。

        ……

        果然，新一天的人永远只会比以前更得劲。

        池蔚然这才抬看了苏蘅一眼，笑了笑：“你替她心？”

        池蔚然在公事上一向讲求极致，他全神贯注，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等会开完，所有人s迅速鱼贯而出。

        跟宁潇错而过后，她也只把他当透明人。

        但就那一秒，池蔚然在人拥挤的走廊上停住了脚步。

        他低看着手机屏幕，又抬手用袖口轻抚着净。

        认识到这世上有不可跨越的深渊，那是远超绝望的时刻。在池蔚然想要屈服那铺天盖地的困意时，一抹绿色忽然进了他脑海。

        他又再度睁开眼，从膝上的口袋取出支针，没伤，给自己推了最后一支肾上素，缓缓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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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宁潇。

        那一幕晃得池蔚然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在苏蘅拿着文件离开时，池蔚然忽然又叫住她。

        苏蘅想起那双明亮简单的眼睛，又多劝了句：“……那个，宁小姐那边您悠着点。我觉得要把心眼使到她上的话，绝对行不通。”

        别说宁均廷，十来岁的池蔚然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