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秦瑨在，她倒是安心……

        她站在窗前，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然而在他眼里，他那的小陛下终于长大了。

        “是。”

        “那是自然。”

老泪纵横：“老获救后，一心想去地下殉主，还好被太傅大人拦住了……陛下不在的日子里，老生不如死，只能夜夜为陛下祈福……还好陛下没事，万幸，万幸！”

        她的嗓音婉动听，细细一品，却平添了几分沉重的气息。

        姬瑶抽泣几声，红着眼点点：“这一路多亏宣平侯照顾，要不然朕真的见不到你了。”

        姬瑶想睡，心却有忧虑，瞥了一眼外殿，细声问：“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这目光暗揣度，满是睿智，还有对她的期盼。

        徐德海睨着她，心忽生感慨万千。

        徐德海情难自控，偷偷抹去几滴泪，叹：“陛下远虑。”

        “这只是一方面，朕主要是害怕树大招风。你刚才也看见太傅的态度了，若朕执意给宣平侯封王，到时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想想他会有什么后果？他站在朝中，那真真就成了众矢之的。”姬瑶扶案而起，走到轩窗前，轻轻推开窗棂，望向外面巍峨的城，“这个朝廷，不是靠一人就能撑住的，太傅和英国公再厉害，不也一样没找到朕吗？朕现在基不稳，朕需要秦瑨，朕得保他。”

        她声音太弱，徐德海没听清：“陛下说什么？”

        回到大明，极度的放松之后就是前所未有的疲惫感。

        秦瑨事一向雷霆手段，不过用了三日，朝廷叛党全清，宁王亲眷俱被诛杀，镇国公府和汝阳侯府接连陨落，牵扯有品级官员三十五人，抄家放，一律重典置。

        “陛下圣明。”

        两人徐徐分开，他抬袖去脸上泪水，急不可耐的睇向姬瑶：“让老仔细看看。哎呀，陛下都瘦了，这几个月定是没少受苦，宣平侯待陛下可好？”

        徐德海叹：“陛下也怕侯爷功高震主？”

        徐德海温声哄着姬瑶，扶她躺下，“太医说陛下龙虚弱，太傅已安排罢朝七日，陛下赶紧趁这个机会好好修养，再睡一会吧。”

        “朕怎会不知寒酸？”姬瑶瞥了徐德海一眼，无力的倚在紫檀圈椅上，“宣平侯此举，堪能加官晋爵，但朕不能这么。”

        姬瑶一滞，抬眸对上江言的目光。

        江言面上浮过一抹异色，笑：“陛下仁义，乃是我朝大幸，但老臣还是要多说几句。封赏陇右军是犒劳我朝将士，彰显皇恩浩，理所应当。但对秦瑨的封赏，陛下就要有所考究了，他已贵为朝廷一等侯，差不多了。”

        往日她讨厌秦瑨，最信任的便是太傅。她为太傅的学生，他说的字字句句，她都能在第一时间领悟。

        清理叛党的奏章送到御前时，姬瑶已大好，整个人容光焕发，美如艳。

        “谢天谢地。”徐德海双手合十，对老天拜了拜，“老一直担心，你与宣平侯不对付，若是吃了亏……”

        “没什么。”姬瑶转过，促：“快让他们拟旨吧。”

        如此一来，江言适才放心，垂首告退。

        徐德海：“叛党已被押入大理寺审查，没多久就会转刑了，宣平侯全权负责此事，陛下大可安心。”

        他忽而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又扇自己一巴掌：“咱们不说这些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陛下的福气还在后呢。”

        待他的影消失在紫宸殿，姬瑶顿时敛了笑，心情骤然沉坠下来。

        “太傅的意思，朕知了。”姬瑶微咬心，将奏章放在案上，思忖片刻，笑：“传朕旨意，加封秦瑨为骠骑大将军，追食邑三千，赏黄金千两，陇右军赐御号嘉勇。”

        姬瑶端坐在偏殿案前，一朱红缭绫曳地裙，外罩金丝大袖衫，俏的眉眼着笑意，仔细臻赏着奏章上的字迹，“朕落在外，若不是宣平侯相护，朕的命早就没了。朕不仅要封赏他，连同陇右军的将士们，朕都要逐一封赏。”

        徐德海还没走出偏殿，姬瑶再次把他叫回来：“等一下，你先去叫内行司过来。”

        而今这般提点，竟让她有几分不适。

        姬瑶缓缓闭上眼睛，满怀心思逐渐放下。

        “嗯。”

        江言立于一丈外，试探：“陛下是否要封赏宣平侯？”

        在他看来，陛下先前与宣平侯君臣不睦，偏信太傅，这并非好事。

        姬瑶仰凝着天际，眼神有一瞬放空，嗫嗫自语：“不过朕这样，想必他一定得生气了……”

        徐德海斟酌少顷，上前：“陛下，这样封赏可以吗？宣平侯救驾有功，平叛得力，只加个武将虚名，给些金银，未免寒酸了一些。”

        眼下，正是与宣平侯和缓的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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