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抬。

        阑珊灯火与雨模糊了光线，江枭肄执着龙骨伞，凌厉的下颌和指节微染色，棕褐西装的双排扣熠熠。

        伞柄往后斜，他英俊面孔镀了层疏浅的晕，墨绿瞳孔有种清亮透彻的玻质感。

        血里的气味似乎蔓延到全，顾意弦的下颌往里收，蓬松的卷发遮住一抹绯色。

        江枭肄低眼。

        女人皙白手里的衣物，粉衣被包裹在鸽灰色西装，连衣裙的细吊带不凑巧勾缠在西纽扣。她似乎意识到不妥或没预料到，有些紧张，纤纤玉收拢。

        水从指沥沥淅淅到地板，一滴一滴洇橡木，渐深了他的眸色。

        江枭肄挪开目光望向顾意弦后的车窗，夜幕沉浸慵懒，分界变得浑浊，无端的从未有过的燥意在心底窜起一寸。

        他咽下间坚突兀，不紧不慢地问：“这就是你十分钟不下车的理由？”

        怎么看这行为都有点诡异，还显得自己像个痴女，顾意弦有些懊恼地蹙眉，她了口气，婷婷袅袅起，笑肉不笑的拿惯用技俩甩锅：“江先生，我见您似乎忘了这套丢在车上的衣服，才帮忙收拾的。”

        颠倒是非她最在行，幼时不懂事用顾檠珍藏的烟斗泡泡，把顾沭的金算盘一颗颗拆解，同谋顾弋是全责。

        江枭肄本看天色已晚男女有别，和裴瑞在外面等待许久，车门迟迟未开还以为人睡着了。

        衣服自然会有人来收拾轮不到她假模假样，他言简意赅，“放着，下车。”

        给了台阶，顾意弦非常乐意踩，她趿着拖鞋拎起便宜杂牌包，惋惜：“看来没有机会为您点小事了。”

        宽阔影挡住车外如昼光亮。

        “......”

        又怎么了这死男人。

        她眨眨眼。

        “你的衣服呢。”江枭肄随口问。

        顾意弦转念一想，这不该是孤苦少女会出的事，他在试探自己。

        她哀怨地蹙起漂亮眉尖，“污泥浸进布料里，洗不干净了。”

        在孤儿院因长相过分美貌受到超乎旁人的喜爱和优待，在顾家大小姐生惯养养尊优，当然不知小小泥土随便用清水冲刷就能恢复如新。

        可军校一切生活自理，江枭肄微扬起下巴，静静睨着顾意弦，想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

        “而且那些人碰到了我的衣服，”她皱起小巧的鼻，气又嫌恶地说：“恶心死啦。”

        他挑了下眉，光影交错中有棱有角的轮廓显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