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的亮光刺得郭宇閉上雙眼，重新眨了眨，他終於在模糊視線中看見了綠色的通話鍵。

        「先、寫……」拽過紙筆，郭宇邊抹著淚，一邊顫抖的下筆，為防止眼淚打濕筆跡，他把自己的袖子拉長，遮住了半截手掌。

        程玉突然有些撒嬌，拉起簡方右手的無名指放在自己邊輕吻，眼底帶著深情：「寶貝，你今天……都還沒喊我老公。」

        他強迫自己起來，必須寫下來。

        郭宇抽噎著，眼淚鼻涕都沾在雙手袖子上，但仍沒有停止的跡象。

        「谷……谷……」郭宇的聲音啞得聽不出原本溫的模樣，他抹著眼淚尋聲摸過去，終於在桌底摸到了掉落已久的手機。

        想起程玉的臉，郭宇想起簡方抽痛的心臟。

        抬眸，望向程玉正在取飲料的背影，簡方很輕、很輕地開口。

        鈴聲停了，郭宇拿著重新黑屏的手機顫抖著。

        半拖著子，郭宇好不容易將紙筆從桌上抓了下來，他跪坐著，不停拭自己本止不住的淚水。

        「老公，我真的……好愛你。」

        腳下油門被決絕的緊踩到底，轟鳴的引擎聲讓簡方溫柔的笑了──伴隨著巨裂撞擊以及人們的尖叫聲。

        不可以，眼淚會暈開墨水，不能再眼淚了。

        每當淚珠落下，郭宇便使用臂膀快速抹去。

        『咕咕、咕咕』

        下車之前，程玉遞過那張、上頭被他親筆劃上很多紅色愛心的520號碼牌。

        他必須寫下完整的經過，簡方是受害人，那個程少星還有程……

        「號碼520號，客人號碼520號，您的飲料已經好了。」

記得裡面有七彩的，你想玩也可以放心的玩。」

        凌晨1：44，龍谷銘未接來電：7。

        郭宇破碎的聲音讓行駛中的龍谷銘下意識微微加速，「你別動，等著我，五分鐘左右。」

        郭宇醒了，沒有馬上起，只是靜靜摸著自己爬滿淚痕的臉。

        「你終於接電話了，我只是想確認你的安全，如果打擾到……」

        停筆，郭宇不周圍散落的紙張，他茫然的開手機鎖。

        簡方是無辜的，他必須記下它。

        「1……3、3……」

        『我馬上回去，你乖乖的。』

        簡方太善良，所以寧願自己死。他恨程玉，但他更恨自己。

        郭宇的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他輕輕按下回撥鍵，將手機貼到耳旁。

        無聲落下了兩行淚，簡方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手中的號碼牌。

        強迫自己邁步，才走了幾步郭宇便軟的跪了下來，後腦傳來的微微腫痛使他有些發暈，他雙手向前撐著，淚水不停落、模糊郭宇的視線。

        郭宇著鼻子，用自己濃濃的鼻音應了一聲。

        恨自己那麼愛他。

        「嘿嘿，驚不驚喜？520哦！等著，我去取飲料。」

        彷彿意識到不對，龍谷銘止住了話，他聽見細微的布料磨聲，和一些輕微的抽噎聲。

        電話被秒接起，另一頭聲音的主人帶著些微著急的語氣。

        他必須起來，必須寫完它。

        「房間號碼說得出來嗎？你還在安芯對吧，我馬上到。」龍谷銘抓起車鑰匙直接衝出門，並未掛斷電話。

        郭宇心臟好疼，他抓著自己的口任由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般掉落。

        他的神狀態已經快到極限，但必須撐下去，只要寫完就可以忘掉了，現在還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