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钱家胡同这边,已是夜里,梅鹤鸣进了屋只见冷冰冰半点儿人气都无,越发恼火,想起自己对宛娘一番心意,竟被宛娘如此对待,宛娘虽面上从了他,却日日恨不得离了他去,思及此,更恨到不行,便问吴婆子:“你与我把前后说个清楚,不许有丝毫隐瞒。”
吴婆子哪敢瞒,便把怎么来,怎么去,跟梅鹤鸣一一dao来,梅鹤鸣听的脸色阴沉狠戾得,都有些狰狞可怖,吴婆子在心里暗dao几声阿弥陀佛,就听梅鹤鸣dao:“她既说在我面前也说得,你去接她过来,我倒是想听听,她敢不敢当面说与我?”吴婆子应了一声,领着一乘ruan轿,仍扮作钱家的婆子,去了宛娘那边。
听得外tou仿佛打了二更鼓,宛娘把最后几针feng妥当,咬断了丝线,脱了自己shen上布衫儿,套上新zuo成的袄,在灯下看了看,她是比照着记忆中华服的样子裁了zuo的,也只zuo了最简单的样式,上面的袄不长,正掐着腰,领口斜襟儿盘了琵琶扣,小立领,袖子也是窄窄的,微一抬手,lou出两只雪般的皓腕,两只福寿字的银镯子,在灯下划过一弯亮闪闪的光芒。
宛娘侧tou瞧瞧炕一tou的裙子,拿过来围在shen上,系了腰间裙带,微微转了一圈,只觉裙摆飘飞在灯下红彤彤那么好看。
李家婆娘那天摸着这红缎感叹dao:“她出嫁那会儿,哪有这样的好衣料,她酿就给她扯了尺tou红布,zuo了件袄,连ku子都是半旧的,那时家里穷的什么似的,也没闲钱zuo好衣裳穿,你倒是个有福气,虽说再嫁,王青倒是跟初回娶媳妇儿一样看待,那一样都置办了个齐全。”
想王青这些日子,得了闲便去外tou找活儿来zuo,赚了钱,不是给她添东西,便是给家里置办新家伙什,倒真是个过日子的好男人。
宛娘计量着赶明儿成了亲,待存几个钱,给王青买个脚力,也省的来去都靠两条tui儿,正想着,忽听外tou有人叫门,宛娘忙换下嫁衣,放到一边,略拢了拢tou发出去,立在门内问:“是谁?”吴婆子dao:“是我,钱家的吴婆子。”宛娘听了声儿,只觉半边shen子唰一下凉了,真是怕着怕着还是来了……
☆、20以死相要挟
大妮披了衣服从那边屋里出来:“嫂子,是什么人,这么大晚上叫门?”宛娘dao:“是钱家的guan事妈妈,我惯常跟她们家太太有些来往,也能说上几句话儿,想是有什么要紧事,既是让妈妈来接,我便过去一趟,你自睡你的觉,我去去就回。”
回屋翻出那两个包袱,提在手里,想了想又从针线簸箩里寻出剪刀藏在袖中,出来又叮嘱了大妮一句:“倘若我天亮不回来,也不要惊动你姑她们,只说我一早去了钱家,你姑便明白了。”大妮应了,等宛娘出去从里面闩了门,回屋睡下不提。
只说宛娘,坐进轿子里,轿子抬的甚稳,可心里却跟挑了十五桶水上山,七上八下那么不安定,掀起侧面窗帘,只见当空一轮明月,虽不算圆满却很是皎洁。
宛娘想着自己见了梅鹤鸣该怎么说,梅鹤鸣若是强bi1着她,她该如何应付,等等……一颗心乱七八糟全没个章程。
路本不长,不过一时便到了门前,落下轿子,吴婆子扶着宛娘下了轿,宛娘手里提着一只包袱,另外一个交给吴婆子提着,立在门前,望着夜风中不住摇曳的红灯,未免有些踌躇。
吴婆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