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你回
望,不知怎么的,你觉得教皇陛下的眼神,看上去与目送你离开的兄弟姐妹无比相像。
教皇陛下非常强大,你才来到大圣堂门口,便对他有了感应――圣子们之间有着轻微的感应,这感应的强烈程度视乎对方的强弱。他应当很强大,可他看起来却非常弱小,瘦骨嶙峋,老态龙钟。教皇今年八十二岁,当初便只有六十五,但他的双眼浑浊,皱纹密布,看上去就像八九十岁。
他坐在高高的座位上,招手让你过去。他眯着眼睛看你,像个看不清孙子面孔的老人。与你料想的不同,教皇陛下并没有祝福或训诫你,他看起来说句话都很辛苦,只伸手摸了摸你的
。他的面容慈爱,目光悲伤,当他用右手抚摸你的
,你发现他缺少了两
手指。教皇陛下总是把手笼在袖子里,即便要伸出来,也只挥舞左手。
你跟着领路人离开,就像之前跟着他进来。走出门时,你不由自主地回过
去,最后看了一眼。教皇陛下依然目送着你,他孤零零坐在高台之上……不,他当然不是孤零零的,照顾他和保护他的人将他层层围起,光是大厅里的那些人,就比围绕你的人更多。这也是当然的事,教皇陛下保佑着你们,教皇陛下支撑着远征,他不容有失。
圣子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论在小圣堂还是战场,无论刚出生还是位至教皇。是的,教皇也是圣子之一,你们中最最年长的一个。在离开小圣堂的那天,你曾见过他一面。
你的贴
修女换人了,你再没见过之前那个。师长反复询问你昨晚听见了什么,有何感想,完事后他们告诉你,口出妄言者已经得到了惩罚,而夜游的你当然也难逃罪责。“什么都别说。”你的父亲给你疗伤时这样说,“谁都别说。”
你缄默不语。
“我
浪时遇到圣子借
,早上几天,小镇就到
都是教廷的人。所有不够
面的人,穷人或者
浪汉,全
得为圣子
出去,整个镇子都被围起来。我气不过,躲到一棵大树上远远看过,那是个车队,圣子坐的好车被围在一大帮车子里,真他妈威风。”雷米尔低语
,“我听说那圣子比我小三岁,比玛利亚大一岁,我当时恨死他了。凭什么?我们得在大冬天被赶到荒郊野外去,就为不脏了贵人的眼睛,跟我们差不多大的贵人却天生前呼后拥,过得像个国王……”
你不知
国王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的确,你天生就前呼后拥。
半个月没
面的教皇陛下再一次出现在了教皇
的阳台上,朝圣之人欢声雷动。
“我还以为圣子都是天杀的幸运儿。”雷米尔喃喃自语,“我还以为‘圣子背难以救世人’都是狗屁宣传,就只是几个有天赋的好命家伙被当成神迹
拜,我以为圣子都过得很好……”
门关上了,大圣堂的大门一层层在你
后关上,截断了你的目光。
你记得那一天非常晴朗,蓝天白云,阳光灿烂。天空无边无际,当你仰望它,你的目光不会被任何一堵墙或一个穹
阻挡。蒙主恩赐,你想,感谢圣父圣灵与教皇。
“时间到了,陛下。”教皇座后的圣职者恭顺而不容置疑地提醒
,于是你就该走了。教皇点了点
,吃力地对你说:“好孩子,去吧,去吧。”
小圣堂中最年长的圣子亚哈谢突然害了急病,病逝前他自愿殉
,遗
进入圣遗骨室,照顾他的人们自然也随之离开了小圣堂。
“一直?”他震惊地说,“就这么,就这么不为人知、不见天日地关在修
院里?”
“其他人,”你回答雷米尔,“会留在小圣堂。”
她们慌慌张张地把你送了回去,第二天,发生了许多事。
他抿着嘴,又摇了摇
。
你想起了玛丽是谁,大哥哥亚哈谢的贴
修女,一位端庄的夫人。你为她的失态吃惊,呆立原地,直到被她们发现。皱着眉
的人与掩面哭泣的人,在发现你时一样面色大变。“以诺?”你的嬷嬷脱口而出,她一定被吓得不轻,否则她该叫你“大人”或“圣子殿下”,只有师长才能对你直呼其名。
你何其有幸,能踏上战场。
每一个圣子都有一支负责团队:一个贴
修女,一个“代行父职”的老师,一群师长,一群保镖,一群负责各种杂事的照顾者,还有更多你甚至未曾谋面的人。你
边总有人照料,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视,你的任何行动都需要指示,而任何外人,倘若要与你接
,都得经过层层审
。与曾经比起来,你现在的每时每刻,都私人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