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暮光透过枝桠斜斜洒在他上，沿着侧颜轮廓，将他的脸庞分成一明一暗的两分，萧廿盯着平静水面驻足良久，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简陋泛黄的牙牌。

离开了。

夏末，藩军同朝廷的军队在剑门会战，朝廷军虽先前有懈弛之态，但在军数量上尚可压制，起初占了强势，但胜负难分的数战之后，朝廷军折损惨重，开始不敌，逐渐败下阵来，藩军终是拿下了剑门关。

“也是，拿下巴蜀，小兄弟可是等功臣，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呀。”

沈元歌早就醒了，坐在自己房中看着那叠披风发呆，萧廿突然推门而入，拥住了她。

两军会战，此消彼长，黔军首将岑帆又是狂悖之人，云南王反后，他也生自立门之意，同川滇自是势不两立，此时燕启的军队因天灾受

萧廿没搭这话茬，：“这里人手够，您先忙着，我去那边看看。”

“抱歉，”萧廿声音低哑，“是我没有想到。”

牙牌上没有任何纹饰，一麻绳穿过端，刻有籍贯名讳，就是普通百姓用来证的东西。

名字是母亲给他取的，只是自从懂事之后，他就执拗地再也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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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燕启带领的一支军队切入黔贵要，同那里的地方军展开激战，原本战况见好，但他带兵穿过一险关时，却突逢暴雨，山路崩塌，竟生生将军队切断，大半骑军都被困在了山中，形势霎时变得不容乐观起来。

他独自来到一水潭边，站定了。

整编军队需要录入名籍，甘宁中人多山匪飞贼出，只有少数半路投靠的人有州县颁发的牙牌，姓名在官署口册中，如今入军，皆要一一登记录入，依照军中制度重置腰牌，上有牙牌的先行颁给，更方便一些。

若是没有沈长辉的善心庇护，想必母亲连这样一块牌子都捞不到，早就成了老皇帝盘查中的刀下之鬼，而他自己也不可能来到人世了。

两人陷入了一种近乎于默契的安静，半晌，萧廿从袖中掏出一块陈旧的牌子，：“我隐瞒了一些事情，想现在告诉你。”

...

萧廿和负责登记的军官站在一，一个年长的军官蘸着墨，随口：“我记的那年江东查的很严呐，小兄弟应当是有牙牌的吧，你怎么不先录上？”

萧廿想到第一次和燕启对视的场景，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没有。”

萧廿眉锋蹙起，握着牙牌的手指发紧，想把它丢进水里的手又收了回来，胡乱进袖子里，离开了那个水潭。

萧廿目光复杂地从上面扫过，在某一停留了一下，那里刻着两个字：燕崇。

死了的人都已经归了尘土，活着的人都还好好的。

沈元歌摇摇，心照不宣地知他在说什么，弯了下角：“没事。…真的见面之后我觉得，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萧廿轻笑：“我？录不录都一样，谁还不知甘宁有我这号人么。”

他厌恶燕越斓，所以并未将她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反而有意淡化，加之时间间隔太久，陈昂告诉沈元歌她母亲曾和云南王有婚约时，竟没有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以至于今天才想通她那时的异常反应。

军官好，萧廿便离开了那里，只是转的时候，背影有些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