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住在这栋空
的房子里,忽然想起一年前,我刚到这里时的惶恐不安,战战兢兢。
可为什么我明明早有预料,却依然感觉到了心痛。
航站楼里人
汹涌,大厅里的播报声时不时响起,周围都是送行的人,只有我独自一人站在人群中。
秘书以为我在开玩笑,也打趣着回答我:“只要纪总还好好的,这卡就不会刷不了。”
他抚摸我眼尾的痣,脚踝上的那
丑陋的疤痕,却说我哭起来的样子更丑。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跌进我眼底,像是在为我迎接崭新的人生。
没有
面温和的告别,没有亲人分离时依依不舍的泪水。
那时的我很胆怯,我无比清楚自己已经被妈妈丢弃了,我能依赖的只剩下一个人。
这些他不知
,而我永远不会再亲口对他说出这句话。
我的行李很少,只有一个行李箱。
而我的爸爸,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亲人,看上去那么冷漠,我害怕他不喜欢我,把我赶出去。
我没再说话,把卡装进了随
的包里。
落地窗外投
进来的阳光变得刺目,我握着手机,指尖隐隐泛了白。
打开盖子,里面躺着一对雪花图案的耳钉,钻石的光芒在阳光下安静闪耀着,映在我的眼底。
离开这里的那天,阳光晴朗,如水洗过的天空湛蓝。
副卡的每一笔消费都会有短信提醒,爸爸能看得见。但支票换成现金,每笔开销只有我自己知
,再和他无关。
“里面还有支票。等你到了那边可以直接去当地的银行兑换。换成现金存进自己的卡里。”
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我塌下腰,伸手把最里面的盒子从最深
够了出来。
在这一刻,我才终于恍然惊觉,真正属于我的,我十几年来拥有的全
,我最该善待的一切,是我自己,也仅有我自己。
我恨纪城。
我孑然一
,离开了这片带给我满
伤痕的土地。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钻石独有的冷意顺着指尖传递过来。
我没机会问他这个是不是送给我的,电话就已经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确信,爸爸不会再回这里。
我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男人的绝情。我想,妈妈之前说得没有错。
大概是保姆把日记本整齐收纳在了茶几下面,我拿起来翻开,里面破破烂烂,其中最皱起的一页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我指尖收紧,问他里面是什么,开车的秘书说:“是老板的副卡。”
我没有瞒着他悄悄离开,是因为心底仍在期待他挽留我,然而现实却将这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打碎。那点期待好像在刹那间,化成了更刻骨铭心的恨意。
我恨纪城,可我爱爸爸。
每一幕像是刻进了我的灵魂,然而,从现在开始,我会强迫自己将一切慢慢剥离。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我的脸,说我像他。我意识到或许他并不讨厌我,我们还能像一对普通的父女那样好好相
。
笔墨像是快要渗透了纸张,足可见我书写时的用力,那是我意识混乱不清时写下的。
直到我再也回忆不起来那些细节。
可他没有翻到最后一页,没有看见那行写得很小的字。
我
干眼尾的泪,把那本日记合上,想要带回自己的卧室,起
时,余光却忽然瞥见沙发底下有什么东西。
和我预料中的一样,他不会阻拦我,也同样不会挽留我。
里面有不止一张,我顿了顿,问他:“会有一天用不了吗?”
――我爱爸爸。
所有爸爸曾经买给我的东西,首饰,包,包括那条手链,沙发下面落了灰的盒子,我一样都没有带走。
开车送我去机场的人是秘书,我上车后,对方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我想起那晚我去接他,在车上时,那是我第一次离他那么近。
是一枚小巧的首饰盒,黑色的绒布盒子外沾上些许灰尘,不知是被人刻意踢进了最深
,还是不小心
了进去。
是爸爸的秘书,对方语气礼貌客气,在电话里询问我,出国的机票定了没有,需不需要他帮我买好。
我的猜测没有错,而后的半个月,爸爸再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