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一人，“嘁，你又胡乱抱怨什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少爷命。”

        小满冒着雨，蒙着只往前，到了厂子门口，已经是连眼睛都被雨迷得睁不开来了。

        那人被他一盯，稍微怔愣一下，酒醒了一些，很快，却好似知自己一脚正好踩中了别人的命门似的，越加兴奋起来，口无遮拦，“你怎么不把她一起带出来。她要去这行，哥几个保证天天光顾，十天半月来的钱，怕就能抵我们忙大半……”

        这时候，那一个和他同一个村子里出来，素来嘲讽他最厉害的人突然熏红了脸，着酒气摇摇晃晃地进来，一路直奔到他面前，带着一种炫耀和挑衅向他咧了嘴笑，“大少爷，你知我今天去哪里了吗？”

        边上的人一开始都被吓住了似的，谁也不动，这时候，仿佛终于意识到真要出人命似的，方才七手八脚上前去拉。

        他便不愿意再听。

        模模糊糊的，却看见有一个人撑了伞立在门口，一旗袍，外面罩着呢子大衣，是那个沉姨。

到月钱，同宿舍的其余人也都高兴，却还免不了忿忿，瞥他一眼，嘴里连讽带刺，“有些人不用活便能拿钱，真真同人不同命。”

        阿香被雨声闹醒时，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没能够说完，小满一拳正好砸在他的鼻梁上，他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差一些摔倒，小满却像是要他的命似的，掐着他脖子按住他，一下接一下的只往死里揍，那人被揍懵了，脖子又被掐着透不过气，一张脸紫涨着，却费尽力气也拿不开小满的手，只有声嘶力竭叫起救命。

        李工抬手，不耐烦地止了那些叽叽喳喳的嘴，踱到小满面前，看一眼那个还故意在地上不起来的人，又看一眼小满，阴沉着脸对他，“到了这里，还以为是在乡下吗？反了是吗？今天，我就规矩…….”

        小满没等他说完究竟要如何的规矩，却自己走到床铺前，把东西一样样进行，背在上，然后，就在一片哗然里走出了门去。

        小满没去理会，自顾自地只把那钱拨出一小分，留作生活费用，再将大分好好收起。

        人醒了，脑子还混沌

        他皱眉，只觉得“嫂嫂“这两个字，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也像被玷污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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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到外面去，一阵刺骨的冷风就掺杂了雨滴扑到他脸上，针扎似的，再往前走几步，雨竟然是越下越大了。

        李工走进来，看见这一场混乱，不免也在原地怔愣住，边上人赶紧邀功似的上前去，争先恐后，你一言我一句地和他说起事情的梗概。

        这当口，不知谁喊了一声，“李工来了！”

        他停了两秒钟，眼里里慢慢浮起淫邪的光，“我去逛窑子了。啧，说起来，这大上海的窑姐儿，都没你嫂嫂标致……”

        被子里的汤婆子早冷了，没了一些热度，还反过来着人上的热气。

        小满脚步稍顿一下，却只看了她一眼，便掠过她，也不回地出了厂门。

        小满才回神来似的松了手，那人在地上，大口大口息。

        小满没有抬。

        小满脑子昏昏的，那些声音纠缠在一，听在他耳朵里，好像一锅粥似的分辨不清，突然，他又清楚地听见一个声音说，“他也不过就是拿他嫂嫂开了个玩笑，谁晓得他就了疯…”

        小满终于抬了，那双眼睛泛起红来，活像淬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