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点想柔柔。

滁州是袁刚的老家，孟烁顿时明朗，面上浮出小人得志的佞笑，“大人放心，岳千一定会掘地三尺的。”

北镇抚司衙门，晏棠接到罚俸的圣旨后，不以为意的笑笑。他就知柔柔吃不下这口气，想必是在陛下面前卖了惨，而她这个好弟弟素来都纵着她。

“临……临死前？”孟烁有些惊诧。

孟烁觉得前途无亮，边哀叹，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哭丧着个脸干什么？”晏棠抬手抚着琵琶袖上的银线云雷纹，“袁刚想笑就笑吧，临死前不得多笑笑吗？”

梁郁中垂目，“圣旨已经拟完，臣这就传旨。”

锦衣卫指挥使袁刚是淮党，跟他们这些非淮不对付，平日里作威作福，权焰熏天。好不容易晏棠攀上了陛下，他们这些人都熬出似的，结果今天又得罪了长公主。

“大人。”孟烁拱手施礼，行至他边，弯腰贴耳：“已经按您的吩咐办完了，明日胡侍郎就会供出左都御史颜世苑。”

清晨天光大好，她洗漱完叫来阿垸，嘱咐：“你带些人去一趟定远，不必多，挑干利落的。靳明阳在定远有套祖宅，你们去给这位大官造点声势。”

“陛下，朱砂研好了。”

晏棠淡然的坐在紫檀雕缡案前，垂眸呷茶。不多时，衙门进来一个穿校尉服的清瘦男子。

梁郁中的声音传来，李韶回神，随手翻了几本折子，摆在上面的都是淮党弹劾政敌的，而那些急需批红的国事都被压在下面。

想到靳明阳把持的内阁，李韶阖眼：“收起来，能推一时是一时吧。”他话锋一转，“晏棠罚俸的旨意传下去了吗？”

“欸。”孟烁陪着笑，“我就是搞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非要跟长公主过不去，方才放了她就是，干嘛非要让她吃西瓜？满朝文武都知万岁拿长公主跟个宝贝似的，大人非要风而上。这下好了，大人被罚俸的事传出去，怕是要被袁刚笑死了。”

阿垸没有姓，是她买来的死契，武功甚好又忠心耿耿，一直留在她边当侍从。此时他着皂色劲装，眉一拧，沉声问：“

“这……”梁郁中微微弓腰，“陛下，若您不批的话，怕内阁那边又要闹腾了。”

“是！”孟烁兴致盎然地走了，门槛都是出去的。

“孰轻孰重，内阁真是愈发拎不清了。”他忿忿将奏折扔在桌案上，对梁郁中说：“把这些弹劾折子全收起来，朕今日不批。”

晏棠抬眼，“有话快说，哪学的磕磕巴巴？”

“赶紧去办吧。”

周遭安静下来，晏棠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衙门外青蓝发紫的天，角落燃着绢灯，将他的形映照的愈发柔和。

“嗯。”晏棠应了声，放下茶盅，修长的手指轻着眉心。

从诏狱出来，李映柔装模作样的休整了两天。

他完全可以用皇姐的世将靳明阳拉下，然而他不能，混淆皇家血脉是抄瓜蔓的大罪，连皇姐也会命不保。他为她虚置后，只为等待一个时机告诉她真相，立她为后，他不能看着挚爱的女人去死。

孟烁回禀完站直，一副言又止的样子。

晏棠沉声吩咐：“你让岳千带人赶往滁州，找一个叫刘士锦的商人，顺藤摸瓜仔细的查，肯定会有线索。”

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