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神明无私地向凡人赐予自己的注视。

        你忽然意识到，选择主动，并不等于你就是支的那一方。就像现在，哪怕你的影子像蛛网一样将他所有退路阻截，他也仍旧不是独属于你的囚徒。

        你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寸寸缩短自己与他之间的距离。因为残存的一点可悲的自尊，不愿更低的趴伏下去，姿势其实更像是膝行。

        他的手掌还是眷恋地停留在你的腰侧，仿佛一种无声的鼓励。你在他大方献出的包容与许可中，将自作为祭品奉上他的神坛。

        但其实你们谁都不像是那耸立在圣地中心，完美无瑕的神像。石像的躯不会如他一般剧烈起伏，石像的神情不会同你一般复杂难言，正如此刻――

        艾尔海森抽回手，随后猛地起，两臂死死扣住你的腰肢，给了你一个又深又重的回吻。

        这本不能称之为浅尝辄止。

        柔的灵活地刮过你坚的齿面，像苦行于沙海的旅人贪婪的汲取。你能清楚地听见他喑哑的息与激烈的心声。

        抵着，眼望着眼，你们将全副心都投进这场没有血腥的争锋。可是他双目里燃烧的火光太过灼热，如同正午的阳光一般炫目，你不由得阖上眼帘。

        短时间内失去视觉，却让你的其他感官更加锐。你甚至可以会出他不慎被你的齿关磕到后骤然重的呼声。

        眼，耳，鼻，都在五感互相的交锋中败下阵来，只有口中堕落的温的与热，和硌在掌的泛黄的书页，让你意识到自己还跪在他前。

        但他太不知足了，不肯给你任何一点休整的时间。你实在难以支撑的重量，胳膊上的气力一松，上就要下去。

        艾尔海森也察觉到了你的情况，侧了下脸，暂时中断了这个吻，同时大掌掐得愈发用力，竟是凭借单手托住了你，另一只手将你一对手腕牢牢扣住，往前一带。

        他手上的力迫使你扑倒在他的腹间，鼻尖撞在他紧绷的肌肉上，引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你眼眶蓄了一点泪，奋力地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他也顺从地松开手，在你艰难地于桌面上寻找施力点的时候，安抚似的摩挲你的后脑。

        “你在恐惧。”

        恍惚间你捕捉到他突然开了口，措辞很简短。他用的不是疑问的句式，肯定得仿佛在下达宣判。

        眼里的泪被你回去，你伏在摊开的书册中仰看他，两动了动，终究没有说话。

        地位似乎颠倒过来，如今是他高高站在宽大的书桌前，灯下的眼瞳像琉璃一般璀璨。

        你整个人都卧在他的倒影之下，如同独自面对浩瀚的深海。当然会恐惧。

        那令人心悸的情感擒住了你，让你像个最稚最拙劣的伏击者一样，对着已经被陷阱捕获的野兽手足无措。

        他俯下来，同你面颊相贴，将肤表的意尽数渡给你。朦胧中你看着他肩披风动的翠色，一如那枚罐装知识如蛇鳞般闪耀的幽光。

        艾尔海森跟你一样在叹息，你不知他是因为什么。

        他又同你凑近了些，你以为对方想来再次追逐你的，有些慌张地抿紧了那已经被咬得艳色上浮的肉。但他并没有这样，只是轻轻地吐出一个单词，随后干脆利落地抽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