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不知汤臣听到了多少。

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妈妈是阵法师，还曾经和另一个阵法师结婚？那么，那个与他朝夕相二十年的温柔母亲是谁？那个弱多病的市委副书记女儿是谁？那个下嫁汤家多年对丈夫出轨假装不知的温婉女人又是谁？

“你说你小时候就认识我妈妈，她那个时候，是个阵法师？”

沈乔：“我知岳姨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的确是阵法师，而且阵术天赋颇高。她还有个相爱的人，也是阵法师，我前往阵法书院学习那年，听说他们结婚了。”

汤臣摇，“不对，我妈妈非常不好，她患有严重的先天心脏病，还遗传给了我。”

因为他只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被阵法师们视为阿堵之物的，土狗。一只四爪的，不通五行之气的畜生。

汤臣终究是没能沉住气，撤去了阵术，冲过去抓住沈乔的衣领，“你，你刚才说什么？”

樱花下的玄衣男人，手中刻着一段木雕，簌簌的木屑落下，簌簌的花落下，落在他玄色的衣袍上。他招呼他，他跑向他，那好像一幅最为娴静的画面，永远永远。

乎也不觉得冷，膝盖就那么磕在的泛着阴气的石砖路面上，许久，忽然轻声：“可是为什么呢？岳姨您是阵法师啊，怎么会因为一个区区车祸，就亡呢……”

“宗主，你刚才听见他说什么了吗？我怎么好像听见……他说我妈妈是阵法师？”汤臣以为自己听错了。

汤臣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这故事还穷凶极恶地闯入他现实的生活。把所有剧情搅乱，让他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泥泞里摸爬打的少年，想要吃他的少年！他窝在他怀里，他们在冰窟里互相依偎着，他第一次出笑容，戳着他柔的鼻子：“小东西，这次没有你我就冻死了，所以我不吃你了，以后就留在我边陪我。”

望月宗主却沉默。

沈乔终是默默点了，“是，她那时候是个阵法师。”

“你说我妈妈是阵法师？”汤臣这次近乎于问。

沈乔在汤臣撤去阵术的一瞬，眸光陡变，上气场再也看不出那不当红小演员的卑微平庸，如一柄利剑出鞘，杀意赤地出，几乎瞬时便释放出几个能杀人伤人的阵术。直到他看清来人是汤臣，才有些落荒地收了阵术，凝成了一脸惊慌。

汤臣实在是无法承受，一天之内，父亲不再是他的父亲，母亲也有可能不是他的母亲。那他呢？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刻，初拿到DNA检测报告时的天旋地转感再次袭来，不仅是如此，汤臣锁骨像是被灼烧，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发出来，那是隐藏在血脉深的，被残忍镇压的东西，正蠢蠢动地呼之出。

他眼前好像忽然出现了很多画面，陌生的，熟悉的，梦中的，半梦半醒的……

“你要是个人就好了，有鼻子有眼的，还能和我说说话。”曾经被人踩进泥里的少年成了魔，大家口耳相传中的魔，放眼九州，没有人敢在他前造次。“会不会有阵术能将你这小东西变成人呢？”他自言自语，没有了外敌，他开始安心痴迷于阵术。他赋予了一批又一批异兽变成人的权力，可唯独他不行。

这墓碑之下埋葬的母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