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攀的嘉奖吗？

穆清河的口一阵阵抽搐，看到那个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所设计的死亡，他竟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满脑子只剩不能让他死的念。

胡风张动着干裂的嘴，缓慢地变换着口型，一字一顿，可他自始至终未发出一个音节，只有重的气声和雨声交。蓦地，他一把将穆清河推开，发出几声凄厉的冷笑。

用死去士兵的衣物糙地包扎了一下，胡风知自己只能一瘸一拐地向不远的山峰走去。

只要过了那里，就是另一个首领的领土了。

那么一丝丝的感情想要泻出来，被他压制住。再出来再压住

当他攀上最后一块漉漉的岩石时，看到那个人在不远等着他。

他不知自己的表情是不是扭曲的可怕，因为此刻，他对这个人的感情烈得可怕。但，已经不必再紧张了，已经不必再掩饰了，再也不必思考在他面前要出什么样的表情才算合适，再也不必因为想不出来合适的表情而不得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扭曲的姿势更使伤口扩大了。血飞溅到他的脸上，留下殷红。

穆清河看着胡风皱了皱眉。他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胡风却先他一步走了过来。

他几乎站不稳，跌撞着一步步向悬崖移去，金属成的假肢拖在地上留下一条深痕。

穆清河握拳的手不住颤抖，他看到胡风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雨珠翻着打在他的脸上，从他下巴上落。曾经被穆清河赞许的黑发凌乱地粘在他的颈上、肩上。被主人百般爱护的战衣此刻在泥水的浇灌下早已失去往日的光彩，暗红色的血迹隐隐从中渗出。

罢了，随他们的意又何妨。

那是穆清河第一次看到胡风脸上出笑容，很淡很淡，却使他朗的脸廓都柔和起来，脆弱得让穆清风不忍直视。

胡风将剑插在地上，尽力将背直。

他猛扑向悬崖。那人看着他出了一个宁静之极的笑容。

穆清河，他崖前用很轻的声音叫。即使雨声很大，穆清河还是听清了，恨、你。

奇怪的是，芸芸众生总有求生的**，蹒跚地走了半路，胡风突然觉得好笑，自己还在挣扎什么呢？

他对这个人的感觉已经变得复杂，只是口里还是有什么不争气地咚咚加快了动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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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河永远忘不了那时胡风的眼神，曾经在他眼底闪烁的情感，此时毫不隐晦地奔涌出来，却又掺杂了无尽的失落及恨意，甚至还有一冲动埋藏在其中仿佛受惊的小动物，在最终的一刻终于绝望地出獠牙，准备扑上来咬断猎手的咙。

可他最终没有

胡风将贴到穆清河耳边，几乎半个子倒在他的上。血腥味刺入鼻中，穆清河的心中微微刺痛，渐渐这种痛扩散蔓延开来，让他想伸手扶住他。

雨开始下了起来，路上时不时地冒出来一两个追兵，似乎不再有杀他的意思，只是半打半引的将他领到一个地方。

雨倾盆而下。

他还不知他对他卑微的感觉，想要在这最后的时候说出口，却还是办不到。甚至也已经没有办法再说出那句话。

山的风鼓鼓地奏，仿佛战场的号角。山峰端有一小块平底，一边是百尺悬崖和连绵的山脉，一边是低洼，可以依稀透过薄雾看到胡风暂住过的村庄和秋日里残败的树的剪影。想不到竟在此与他同看山河的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