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妈捡起地上的衣服，哼了一声：“反正她也穿不着了，我试试又怎样？”全然没了从前对小主子的温和恭敬。

        小芽嘴边扯出一个笑：“最初的谣言是你编造的，是吧？”

        第26章  步步入扣的杀局

        琐妈走出去了，小芽走到床前，叫了一声：“祖母。”老夫人伸出枯瘦的手拉住她，垂泪答应：“乖孙……”

        小芽冲她嫣然一笑，阴沉沉：“祖母，你明明知我娘是被我爹掐死的，却不报官。所以，我为何给你水喝？”

        老夫人盯着孙女，脸上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一口气接不上，气绝亡。

        那以后琐妈不再进这间屋子了。旁观者九蘅只觉得天光亮起暗下，时间迅速逝，老夫人病得下不了床，无人伺候水米，九蘅清晰地看到她迅速枯败下去，生命在迅速抽离那老朽的躯。那个琐妈也够狠绝，明摆着要把老夫人活活渴死饿死。

        琐妈有些慌神，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来。竖起眉来掩饰着慌张，张口想要否认，忽然想到面对的只是个七岁孩子，神情镇

        小芽说：“编造我娘和二叔有染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这次不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沉沉的直叙。

        扶着老夫人躺好，琐妈转过来时，女孩看到她的脸上浮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琐妈突然看着九蘅的方向打了个哆嗦，手中衣服掉落在地上。九蘅也吃了一惊，以为琐妈看到了自己――不对啊，现在应该还是幻象啊……不过她很快发现了边站了一红衣的女孩，琐妈看到的是百口仙。门明明是关着的，她不知是怎么进来的，就像是从墙角的阴影里冒出来般悄无声息。

        小芽的声音却有些怪怪地，趴在枕边细细地说：“祖母，我听到琐妈自言自语地说，她从小就痛恨老天不公，嫉恨你是小姐，她是丫鬟，如今要轮到她主人了，她要在药里下毒毒死你。”

        琐妈拍了拍口，恼：“这孩子，啥时候来的？吓我一。

        琐妈心里一惊：“这孩子在说什么？”

        四周景物如雾气般散开又凝起，九蘅发现场景换成了另一间屋子，从布局看应该是正房的卧室，床上病卧着哀哀哭泣的老太太，床前站了一个老仆妇。小芽在不远的桌边玩耍。老夫人拉着老仆妇的手说：“琐妈，家里就剩下一老一小了，家丁佣人看到家势衰败，也都走了，可如何是好？”老仆妇琐妈抚着她的手背：“老夫人，我从小就是您的陪嫁丫鬟，你放心，我不会丢下您的。药大概煎好了，您躺好歇息，我去把药端过来。”

        老夫人浑颤抖着，手猛地一挥，把药打翻在琐妈上。琐妈被到，然变色，忽然笑了起来：“我辛辛苦苦伺候了你一辈子，可是你，从小时候起就对我抬手就打，张口就骂，从来没把我当过人！如今你落到这个下场，还想欺负我吗？你不喝算了，我还懒得伺候你呢！”

        小芽没有答她的话，略略低着，用从下往上的角度，面无表情地看着琐妈，直看得她心里发，斥：“这么晚了不睡觉，乱跑什么？快回你屋里去。”

        老夫人的脸上出恐惧之极的表神，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这时琐妈端着药进来了：“老夫人，来喝药吧。”

        光线暗下，场景变幻。九蘅发现环境变成了大少爷和大少居住过的东厢房。桌上的灯点亮着，有个华服女人站在衣柜前，将少妇的锦缎衣裙一套套比在自己上试。转过来时，九蘅看清那是仆妇琐妈，老脸上带着喜不自禁的笑意。

        小芽的脸在红衣的映衬下分外雪白，眼瞳漆黑。她幽幽说：“你拿着我娘的衣裳在干什么呢？”

        在老夫人弥留之际，这几天不知躲到哪里去的小芽忽然出现在床边。老人浑浊的眼睛现出一丝亮光，用已法发出声音的咙发出嘶嘶的气声，看口型是在说：“水，乖孙，给我一口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