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说…”她想了想，问，“你的目标是魏晋，那你会不会伤害秦慎予？”

        “秦总，交系统显示那辆套牌车最后从西郊省的盘山路进山。”电话里阿语速飞快，“我们已经调动了备夜视热成像无人机，正在重点区域进行网格化搜索。应急救援直升机已在市育场待命，一旦得到确切消息，随时可以起飞。”

        “嗯，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想喝口水…”她虚弱地请求。

        “我一定要死吗？”戚素扬说到死这个字，被噎住一样，眼泪忽地一下涌出来，“魏晋来了我也会死吗？你总得拿我换吧，我要是死了，魏晋怎么可能在受你辖治？”

        戚素扬也渴了，一口下去喝了大半瓶。“谢谢叔叔…”梁兴文的女儿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她希望对方能因为自己的尊敬，在他动手前对自己别再有什么企图。

        “你等着，”梁兴文出门走向面包车，戚素扬的眼睛，此时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这排房子不大，一前一后两个门，门板不知去向，只剩下歪歪斜斜的门框，在她边一步之遥有个垃圾堆，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到，堆着的是一些废板子，还有些什么东西，她看不清了，只能看到板子中间插着几细细的扭拧弯曲的钢丝。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梁兴文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你自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又将手里的胶带扯开，戚素扬觉得他就像小学时，因为自己多动，用胶带吓唬自己的老师，她猜，他也没计划好到底怎么去拿她换魏晋。

        放下电话，秦慎予了胀痛的太阳，梁兴文一个慌不择路的逃犯，勉强安顿好妻儿

        “不会。”

        “唉…”梁兴文似是疲力竭，叹了口气，落到这一步，心里说不尽的酸楚和憋屈，“姑娘，实在…对不住，”他哽颤着，想到大哥在时，他一直面面干一些账目的“文活”，沾上人命，还是第一次，“你有什么想对谁说的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替你传达到位。”说罢他揭下戚素扬脸上早就因汗水浸没有了粘的胶带。

        “你放心…我的刀很快。”虽说着这样狠厉的话，梁兴文的语气却格外柔和，他也不想杀一个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孩子；可是不杀，自己家人如何自保。

        “抱歉秦总，”那边回答，“梁兴文的妻子和小儿子已经离开，还有他在美国的女儿，也没有踪迹，应该是…被人保护起来了。”

        “好…”秦慎予沉沉地应下。此时他缠乱的思绪也逐渐清晰，他按照短信的电话回拨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他回了条信息，“我要在电话里确认她的安全！”至于对方的条件，万万不能现在就答应。他在一个赌注，赌的是掳走戚素扬后，梁兴文开的依旧是那辆银色五菱，若追查不到，那他很可能有人接应，任何草率的决定都有可能直接将戚素扬推向死路。

        “哦…”她嗟叹一声，“我真羡慕你女儿，虽然远在国外，但还有爸爸惦记着她，我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她说着，凄切地抽噎起来，“你明天要怎么杀了我？能不能一枪爆？我听说这样死得快一点，或者割断颈动脉，但是我怕疼…”

        “好，你现在联系魏晋，和我在市育场汇合。”秦慎予起，快步向门外走去，“吴屺，送我去市育场。”

        戚素扬恍然冒出个想法：有没有可能趁他不备用那几钢丝去攻击他。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且不说有没有机会，纵使有机会，那个铁丝伤不了他，反而会将他激怒。“来，喝这个。”梁兴文走进来，拎来一瓶矿泉水，用力拧开，送到她嘴边。

        车继续向山里震前行，戚素扬透过座椅的隙，看到手机屏幕上是梁兴文和女儿的合影，从黑暗中也能感受到照片上的父女笑得很是幸福。

        刚入伏的山区，夜里依然凉飕飕的，当空一片皓白的月高悬在穹，被胧胧的光晕环绕，泻出的月色泼洒在砂石地上，空明冷冽宛若一地被皱的清水，整个空阔的沙土地被照得很是清晰，这里四面环山，地面却意外的平旷，周围土坡像是被机推成的一层层俨然的阶梯。她被推进一排用岩棉板搭建的工作棚中，光线暗下来，梁兴文却像是有夜视能力一般，将她推到墙角，打开一边手铐，将她双手拉高过，绕过墙上斑驳乌黑的水，再一次将她的手腕死死铐住。

”

        车终于停了下来，驾驶位的梁兴文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将戚素扬脚上的绳结用刀割开，将她拽下车，鲁地推搡着她前进。

        吴屺立动，向车库走去。坐上车，秦慎予又打了个电话出去，“梁兴文的家属有消息了吗？”

        戚素扬点点，“叔叔，你粘吧，我没有别的想说了…”她放心了，梁兴文手里没有枪械，他不像个凶神恶煞的绑匪，行动也并非无懈可击，她一定有办法逃走。梁兴文扯下一截胶带粘到她嘴上，而后便走到一旁开始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