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说：“青蜃，便让她替你说出来好吗？”

        “阿琅……”他眼中闪过痛苦的神气。“我……我不知该不该让你听到。”嘴上虽说着挣扎的话，手中的笔尖已经失力垂下。

        九蘅闭了一下眼，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的嘴角浮起苦涩的笑：“听到了又有什么用呢？”

        人偶说：“至少让我知你的心意，别的我不能给你……歉疚和感激不应欠你。”

        他走到人偶边，指尖轻轻抚过它的发，低低的音调里如渗着血：“我不要你的歉疚。你受了那么多苦，只有别人欠你的，不该有你欠别人的。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就是死，也要帮你得到。你想活过来，我就帮你活过来，你想去复仇我就帮你复仇，你想夺回皇帝的心，我就帮你夺回来。”

        “你真傻。”人偶怪怪的声音辩不清是在笑还是低泣。它对着九蘅说，“那个人料，你说他是不是傻？”

        她正在趁着他们说话，默默地撕扯着腕上蛛索企图脱――这蛛索又韧又粘，本撕不断。突然被点了名，呵呵一笑：“傻的很。明明喜欢你，还要把你送还皇帝。话说你就那么喜欢皇帝吗，死了也要活过来回去找他？”

        “喜欢吗？”人偶的语调里忽然有些茫然，“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只是要抢夺，必须要抢夺皇上的爱，有了皇上的爱，份，地位，我娘家的官位财富，什么都有了。你不知皇上曾经多么爱我，我是后中最风光的女人。都怨那个贱人……”它的音调陡然高，“皇后那个贱人嫉恨我，污蔑陷害于我，害得皇上误会我，将我打入冷。我失了，我娘家人也受了连累，一朝失势万人相欺，父亲入狱，兄长发。”

        九蘅虽不太懂深中的纠葛恩怨，但若说因为失妃子就降罪朝臣？怕是本末倒置了。可叹这阿琅把家里的一切不幸都归责在失上。但一个情绪激动的人偶怕是听不进这些理的。

        人偶尖利地：“皇后那贱人趁机派人勒死了我，悬于梁上，造成我自缢亡的假像！我才不会自缢呢！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皇后一起死，怎么可能自尽呢！我的冤魂绝不甘心就此罢休，就附在那梁木上，日日夜夜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直到青蜃来找我……”

        仿佛为了解释，青蜃接言：“早年间阿琅父亲喜欢招纳能人异士，她还是姑娘时，我就化成人形，应招到她家了死侍。”他脸上现出豁出去的神气，也忍不住要一坦心声了。

        九蘅插言：“你本非凡人，为何要受人役？”

        他凝视着怀中木偶，语调轻柔，“还记得你十五岁时，那只被困在树上的猫儿吗？”